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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老年追星堆出千万粉丝顶流网红:是否会成为养老金“杀手”?

挑眉、微笑、对口型……没有技术含量,简单几个动作重复,就收获千万粉丝,直播一场无数打赏。眼下,短视频账号“秀才”“一笑倾城”成了顶流,坐拥千万粉丝。

合拍视频、写爱的小作文、送“嘉年华”,甚至还有7旬老太为“追爱”跨越千里……“追星”并非年轻人的专利,近期,大叔大妈们“野性”的“追星”方式出圈了,年轻人调侃“在‘秀才’直播间蹲我妈,‘倾城’直播间蹲我爸”同时,也为他们的养老金担心起来。连日来,记者进行了多方采访,探究“秀才”“一笑倾城”走红背后更为深层的原因。

挑眉、微笑、对口型


(相关资料图)

土味视频“捕获”千万粉丝

“中老年人的帅哥是‘秀才’,中老年人的美女是‘一笑倾城’!”“老样子,‘秀才’那里蹲我妈,‘倾城’这里蹲我爸!”眼下,这些网络段子正被上网的年轻人证实。

“中老年追星太野,我妈最近迷上男主播,还为他写小作文。”近期,有博主马女士(化名)就吐槽称,本以为是自己老妈开的玩笑,结果,点开男主播主页,发现竟然粉丝千万。其提到的男主播,就是在某短视频平台粉丝破千万的“秀才”。

▲短视频账号,“秀才”“一笑倾城”粉丝数均在千万以上。

某短视频平台“秀才”账号显示,其粉丝1054万,共1300多个视频作品,最早的视频拍摄于2020年,几乎每个作品,点赞都上万,尤其是近一两年的作品,基本上点赞数都在几十万,其置顶的3个视频,点赞数更是在百万左右,流量“逆天”。从视频内容来看,场景多为乡村,镜头前的“秀才”往往头发梳得精致,穿西装或衬衫,系皮带,镜头靠近,随即微笑、撩头发,同时开唱(对口型):“爱你不是我的错,是你太美惹的祸……”对此,有人调侃:“假装回头,发现偷拍,捂嘴笑、撩头发,就这几招,哪个大妈不被拿捏得死死的!”“土味,上头!”

同样,“一笑倾城”账号,粉丝数达到1774万,堪称“顶流”。其账号显示,作品900多个,多个作品点赞超百万,与秀才一样,作品内容多拍摄自乡村,镜头前,一头长发的她笑起来眼睛弯弯,对口型唱着各种网络热门神曲,随着音乐节奏,身体也会有一些舞蹈动作。

记者分别私信了“秀才”“一笑倾城”,但截至发稿时,都未收到其回复。不过,“一笑倾城”曾在直播时公开表示,自己是一个农村女孩,不会什么才艺,能有这么多人关注,觉得特别开心。

极限反差

大叔大妈“爱的小作文”

给秀才“写小作文”,并非马女士妈妈一人专利。父母们线上各种“神操作”带来的极限反差,也让子女大跌眼镜。

记者注意到,在“秀才”账号各视频下方,随处可见“爱的表白”:“秀才弟弟好,梦里都是你,想你给我一个吻,甜进我的心里”“亲爱的老公,你给老婆送来的这首歌真好听,老婆同你合拍”“可亲可爱,撩人心动”“爱你不是我的错,是你太帅惹的祸”……甚至还有更直接露骨的语言。

▲短视频账号,“秀才”“一笑倾城”粉丝数均在千万以上。

记者点进多个表白“秀才”的账号发现,信息显示多为中老年女性,账号多个视频都是与“秀才”的“合拍”,更有甚者,一天时间内会发布多个与“秀才”的合拍视频。湖北荆州一位阿姨每天都会发布与“秀才”的合拍,有时候,一天会发布3个相关的视频,视频中,往往还会表白“秀才”:“优秀的‘秀才’弟弟,好想你”“今天与你合拍,真开心”“忙完了吗,姐妹们想你了”……

“一笑如花”“人美歌甜”……同样,在“一笑倾城”的视频作品下方,也有不少称赞和“表白”。一位头像为中年人的男士,应该是“铁粉”,多次在其不同视频下方评论:“好看耐看,看你千遍万遍也不厌倦!”还有男士为她作诗:“眉目艳皎月,一笑倾城欢,你低头浅笑时,恰似日光拂面来。”点进该男士账号发现,其作品也全都是“一笑倾城”。

除了“表白”,还有很多人在评论下方,与“秀才”“一笑倾城”拉起了家常:“今天很累,才休息”“家里人不舒服,希望一切都平安”……

对此,有人评论:“看惯了父母一本正经的说教,想不到他们追星也疯狂。”

▲粉丝“爱的留言”。

浙江的冯女士(化名)除了喜欢与“秀才”合拍视频,还成立了“秀才群主铁粉群”。她告诉记者,“秀才”很优秀善良,自己特别喜欢。记者注意到,该群成员60多位,来自全国各地,“秀才”本人也在群内,不过“低调”,并未见其发言。每天,群成员都会发布与“秀才”合拍的视频“表白”,每天也会互相加油打气。对此,一位群管理员向记者表示,群里活跃,是为了让“秀才”出来直播,是一个正能量的群。

打赏、充会员……

中老年养老金“杀手”?

据某平台数据统计,“一笑倾城”粉丝中,男性用户占比81.48%,40岁以上用户占比77.75%;“秀才”粉丝中,女性用户占比70.44%,40岁以上用户占比79.8%。

巨大的粉丝群体,也在为“顶流们”带来巨大收益。当“顶流们”直播间涌入中老年群体,不少人为此担忧:是否会成为养老金“杀手”?

这样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。

据多家媒体报道,今年5月至7月,上海警方开展“假靳东”诈骗团伙收网行动,抓获8名犯罪嫌疑人。多位60多岁大妈应援“假靳东”被骗,有大妈砸进去20多万元。据犯罪嫌疑人交代,直播中使用的明星照片和视频资料都是网上下载,使用的明星声音也是软件变声音频。他们把那些被“明星偶像”吸引来的人,经过筛选,拉入所谓“明星私人粉丝团”,再由团伙成员加上微信,以“明星”身份与受害人进行“情感交流”,当受害人放下戒备信以为真后,犯罪团伙就转入传统“杀猪盘”模式,实施定向诈骗。

▲直播PK,有粉丝送出“嘉年华”。

据澎湃新闻报道,吉林一位72岁的老太乘火车,跨越1700公里来到安徽,称想寻找“秀才”:“我非要见见他。”

短视频平台显示,“一笑倾城”“秀才”均未开店卖货,“一笑倾城”开通了两个粉丝群,要进入粉丝群,不仅要开通成为专属会员,还要是群主9级以及以上的直播粉丝团成员(需点亮灯牌)。成为年度专属会员,则需要1000多元。从其直播动态来看,几乎每个月,“一笑倾城”的直播数都在40场以上。14日,记者观看其直播发现,短短时间内,已经有300多万点赞,“玫瑰”“嘉年华”“大厦”等礼物刷不断,还有人送出价值几千元的“梦幻城堡”。同样,“秀才”也开设有专属会员,直播时,刷礼物打赏也没断过。

此外,他们的模仿账号也层出不穷。名为“爱笑的女孩”的账号,粉丝20多万,发布的视频全是“一笑倾城”的作品,每个视频下方,都有不少人回复。有仿号甚至还开始了开店卖货,销量也不错。对此,“一笑倾城”也在账号主页表示:“因冒充的人太多,以后大家只认准这一个号,近期出现大量录播的,这种账号都不是我本人的,本人不会主动加别人微信,不会接受红包和转账、谨防受骗,大家一定要看好名字,还有粉丝数量……”

▲合拍视频里“爱的表白”。

冯女士表示,他们观看“秀才”直播时,的确会打赏,不过,都是送些玫瑰花、灯牌啥的,也不贵,“我们都是正能量追星,不会沉迷!”

对此,某平台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回应称,针对更易发生在老年人身上的网络诈骗行为,将以弹窗提示、安全确认、智能语音等交互方式对风险进行分级干预。直播打赏方面,平台于去年上线礼物消费提醒功能,用户可设置自己的单日消费提醒额度。若打赏金额达到设定额度,系统也将进行弹窗提示。

00后勇闯“潮流区”

调侃、理解、愧疚、反哺

一位喜欢“一笑倾城”的大叔告诉记者,自己工作很累,闲下来的时候,翻开短视频平台,看到有人笑容满满,觉得一天的疲劳得到了放松,所以,他愿意成为粉丝。而一些人情感直接的表白,在他看来,更像是对视频内容的认可和喜欢,“我知道,很多人和我一样,都是单纯的喜欢,没有恶意,没有恶俗。”

一位60后阿姨说,自己退休后,空闲时间多,与“秀才”合拍视频,让她的生活过得明亮起来,“不需要付钱,只需要用手机拍拍,发上网,很多人点赞,是很开心。”

冯女士明确表示,群里禁止无意义刷屏,发送广告信息以及谩骂等不良信息,不发言的群友会被定时清理出群,自己和群成员都不会去到安徽找秀才,“这样是在打扰他,也不理智。”

▲老太千里追星见“秀才”。

当“‘秀才’那里蹲我妈,‘倾城’那里蹲我爸”的网梗成为年轻人的谈资,他们也开始凑热闹涌入直播间找乐趣,并戏称“00后勇闯潮流区”。一开始他们调侃、模仿大叔大妈们留下的“爱的表白”,也充斥着嘲讽和讥笑,但看多了直播,有人也转为“路人粉”:“姐姐笑容的确灿烂,难怪爸爸会喜欢”“姐姐每次眼神都看向左边,是为了大叔们合拍时,能够更体现互动,姐姐细心”“拍视频还是认真的”……

“土味一点没啥,只要没有不良信息。”一位90后表示,爸妈追星正常,适度打赏也可以,只要在合理范围内,自己也不会干预,毕竟是一种消遣。还有年轻人在理解父母之后,还萌生了些许愧疚,觉得应该“反哺”父母:“我教一下妈妈加特效,这样,与‘秀才’合拍会更美。”

“以前都是叔叔,现在都是弟弟妹妹。”14日,“一笑倾城”在直播时这样说,看得出来,她很欢迎能有更多年轻人关注。

观点

背后是中老年人无处安放的孤独

年轻人应帮其正确“触网”

心理咨询师陈志林分析,对于大多数中老年人来说,他们最缺乏的其实是爱和归属感的需要,退休在家,脱离职场,缺乏社交,子女不在身边,圈子越来越窄,他们很孤独,如果碰上离婚或是丧偶,无力感、孤独感、空虚感只会越来越严重。而现在年轻人普遍压力比较大,要工作、要照顾自己的小家庭,没时间陪伴老人。这样一来,网络就填补了中老年人这部分的情感需要。

▲评论区也有聊天拉家常式的回复。

而直播、短视频等大众媒介形式,可以给中老年人带来陪伴,这也是备受欢迎的原因。尤其是微笑、热门歌曲对口型等镜头,恰好迎合了一些中老年人的喜好,也更容易被老年人群接受,很大程度上减弱了老年人在短视频平台中的疏离感。当无数老年群体在“秀才”的直播间呼其为“弟弟”,还会在评论区和他倾诉自己的生活细节与拉家常,某种意义上,诸如“秀才”这样的网红正在成为部分中老年群体的另一生活圈子的情感归属,其带来的陪伴感不言而喻。但是,在理解这类独特的陪伴感的同时,更要去理解中老年群体普遍存在的孤独感背后的原因:其实是中老年人无处安放的孤独。

▲评论区也有聊天拉家常式的回复。

对于子女来说,陪伴和关心是重点,多关注老人心理及身体状况,老人安全感足够了,“追星”就不那么疯狂了。同时,应正确引导老人合理使用网络,帮助他们正确“触网”,引导老人走出房间,进入更为真切的现实生活,满足其社交需求。对于中老年人群,也要加强防范意识,学会放下面子,多与家人、朋友商量后再做决定,还可以通过参加社会娱乐活动或学习科学知识、掌握实用信息,来丰富自己的晚年生活。另外,各大网络平台更要有所作为,承担社会责任,维护干净的网络环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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